"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自居易《与元九书》),说的是情感的重要性,这就要求朗诵者在朗诵过程中要有充分的情感酝酿。那么,朗诵中的激情从哪里来呢?它只能来自朗诵者对作品的深入理理解和对作品的真切的内心视象。
朗诵者应该像演员对于台词一样,要熟悉并透彻分析朗诵材料,深入理解并确定其感情基调。如果缺少这些,那么一切都是架空的,都是空中楼阁。我们可以想象,说着自己不能理解的语句,抒发着自己没有真切体会的情感,与受众进行着虚假的沟通,其朗诵效果该会怎样?
比如,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有这么一句话:"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有的朗诵者把其中的"背"字读成了平声(阴平:bēi),在他看来,轮椅作家史铁生是由人背着到医院看了母亲最后一眼,似乎挺合理。而当我们联系上下文来看,就会知道这个字实际上应该读去声(bèi)。因为前文交代,邻居送母人院时,"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诀别。"也就是说,他此后不曾到医院探望母亲。若看下文就更明白了,母亲在昏迷前的后一句话,也是别人转告的。
再比如,诗人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有不少人凭着自己的想当然,误以为诗中的"大堰河"是诗人家乡的一条河,由此而认定此诗所表现的是诗人对这条养育过自己的母亲河的热爱之情。而实际上,此诗根本就不是歌颂一条河的,而是歌颂一个人的,是诗人童年时代一个叫"大堰河"的保姆,--位普通的劳动妇女。如果朗诵者弄不清这首诗是写人还是写河的,情感对象不定位,便会使自己的抒情陷入某种盲目性,甚至解释不通。弄清楚诗中所指,才可以循着诗句准确地找到诗人所要表达的思想,从而对劳动人民的情感的深厚和真挚。
文学作品具有形象性,所以我们从一开始接触作品直到正式朗诵都不能脱离作品所描绘的形象。首先,朗诵者要使一系列生动的形象在自己头脑中活跃起来,可以回忆、可以联想、可以想象、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加以补充,使作品的形象化作朗诵者的"内心视象"(也称"心象")。比如"茉莉花"这一文字符号一出现,我们就仿佛"看到"了纯纯的白色、小小的花形,甚至会嗅到清清的香气。再如《卖火柴的小女孩》开头写道:"天气冷得可怕。正在下雪,黑暗的夜幕开始垂下来了。"朗诵时,朗诵者要透过这些表达形象的词,仿佛"看到"了那漫天的雪花,乌蓝的天空,从而"感到"冷极了。
在朗朗诵之前、开始、之中,都应该有这种内心视象。也就是说,内心视象要伴随朗诵的全过程。可见,朗诵不能停留在画面上,要有景有情,触景生情,情寓于景。这样,在反复的朗诵中就和作品中的形象熟悉起来,感到也许作品里所描绘的形象就是你周围的人,甚至就是你自己一样。于是,你便会喜欢它,便会产生生活中那种真实的、想要向他人倾诉的愿望,这便产生了声音语言再创造的激情。然后,要从这样的活生生的形象中分析出理性的思想意义,也就是分析一下你究竟要给听者一些什么。这种理性的分析,会使你在头脑中产生的初步形象得到深化和丰富。这个由感性到理性,再由理性到感性的过程反复多次地进行,直至正式朗诵。这使朗诵者不仅在分析、理解、体验的过程中正确地把握作品的思想感情,而且还具有了再创造的热情。这时候,朗诵者就仿佛不是在读别人的话,而是在说自己的话。这一转变很重要,它可以使朗诵者成为作者的代言人,就像作者一样,为作品中的形象和场面而激动起来,激情自然就像喷泉一样涌出。
可见,激情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有扎扎实实的思想基斯出和丰富的形象内容的。它是朗诵者抛开了虚伪、浮夸、做作之后而产生的真实感,是情感的升华和凝练。热情--真情---激情,是朗诵者打动人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