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西藏,最不好描述的,就是她的阳光。说她灿烂?说她明媚?不,都不够,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西藏的阳光。
野外,当我被晒得发红,晒得发黑,晒得完全睁不开眼的时候,我觉得这阳光是那么刚烈,那么威猛;她是一种光的倾泻,光的奔腾,光的瀑布;它从九天之上,狂野地飞泻而下,将一个辽阔的青藏高原,照射得山水湛蓝,草木清亮。
在西藏的阳光下,我就想喊,想吼,或者是狂呼乱叫,声音越大越好;让这歇斯底里的吼叫,在峡谷间撞出金属般的回声,在密密麻麻的光线中,梭子一样穿来穿去。
藏族人居住的房屋,窗子几乎都是大红色的;阳光一照,它们就像是一个个相框。站在房子外面,你会看到,它镶嵌着藏族姑娘甜美的笑脸;站到房子里面,你会看到,它把雪域高原变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画面。
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阳光下的寺庙。无论坐落在哪里,它们都显得庄严和肃
穆。晨曦中,当整个高原还是一片黛青色,寺庙就已经非常明亮了。它洁白的墙、朱红的窗、五彩缤纷的檐,似乎都笼在一片神圣的光里。更奇的是,黄昏,云霞透出的光亮,正好投射在寺庙上。这时,周围的一切都沉寂下来,幽暗下来,如一片墨兰的湖水,只有寺庙,在静静地燃烧。
太阳完全沉落之后,天空依然还有余光。山崖上的庙宇,飘摇的经幡,都变成了暗红色的剪影,像远梦,像圣歌,像凝固的钟声,更像遥望的背影。
如果说,阳光给大地带来了温暖,那么,西藏的阳光,则有着更深的含义。它不但像一个巨大的喷头,把整个世界都冲刷的晶莹透亮;它还像是一味神奇的补药,那些苍白虚弱的灵魂,那些阴暗狭隘的思想,都在它的照耀下,变得黝黑和强壮,变得明净与辉煌。